“同志借一步说话。”

陆晚压低声音把负责案件的警察叫到一旁。

“死者附近有没有什么别的物品？”

警察：“没有，这里应该是抛尸现场，留下的证据也不多。”

陆晚点点头心里有了猜测。

“同志，那没什么事，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顾战问道。

“等一下，还需要你们签几个文件。”

负责案件的警察冲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招了招手。

“许法医，尸体还需要解剖吗？这是死者家属，让他们签一下同意书。”

陆晚刚点点头，王翠花就冷不丁地冲过来。

“还要解剖尸体？不准解剖。谁也不许动我儿子。”

王翠花直接甩了拐杖就要往陆满囤身上捕，被旁边站着的警察一把扶住。

“老人家，这是我们办案的正规程序，解剖尸体也是为了更快的抓住凶手。”

“哎哟，还要解剖啊，解剖不就是把肚子划开，把肠子肚子都掏出来嘛。”

“哎哟，那可真够吓人的。”

围观的村民压着声音议论纷纷

王翠花一听脸都吓白了，指着陆晚眼里的恨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我不管，反正我不准你们解剖我儿子。你们抓她，她就是凶手，就是她给我儿子下毒把我儿子害死了。”

她可怜的儿子人都死了，还要被人剖心挖腹，陆晚这个贱丫头凭什么还好好的。

她就该给她可怜的儿子偿命！

“不会吧，陆晚这丫头挺老实的。”

“我看也未必，以前这丫头可没少挨陆满囤的打，打的那叫一个惨。最近这陆满囤倒是老实，这不挺奇怪的。”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我就说陆满囤那懒货怎么舍得上工了。”

现场的警察扫了眼捂着嘴窃窃私语的村民把目光全都投向陆晚。

“陆晚同志，有这个事吗？虽然陆满囤是被人勒死的，但你要是真给他下毒也是违法的。”

陆晚叹了口气，把她给陆满囤下毒的真实情况说了。

围观的人一听全都暗暗咋舌。

“哎哟，多亏陆晚这丫头聪明啊，能想出这个法子，不然她跟她妈还不定遭多少罪呢。”

“你们最近瞧见丑婆娘了没有？我可瞧见了，那脸上的疤瘌都好多了，人也胖了，瞅着也不疯了呢。”

“我妈不叫丑婆娘，我妈有名字，她叫方华。”

陆晚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道，

“以后我再听见谁叫我妈丑婆娘别怪我跟他翻脸。”

几个刚刚议论的村民都被陆晚的气势吓住了，纷纷钻进人群躲到后面去了。

“人们别听她瞎说，就是她下毒害我儿子，她下的毒连医院都查不出来。”

王翠花见警察表情有所松动，立马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儿子死就是她害的，她和她妈都是敌特份子，肯定是被他们那些坏份子的同伙害死的。”

“你别乱说！”陆小山一抹脸上的眼泪就冲了出来，“我妈的身份已经证实了，你再乱说小心烂嘴。”

陆晚一把将陆小山拉到身后，一步一步朝王翠花跟前走：“我妈叫方华，她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你要是再乱说，就是污蔑！小心把你一起抓起来！”

王翠花吓的腿一软就往地上倒，要不是有警察扶着真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老人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有些话讲出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负，负法律责任？”

“就是蹲大牢。”

想到王翠花这样的农村老太太肯定不懂什么叫法律责任，警察很有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王翠花一听脸都吓白了，也顾不上哭了，伸手把陆满仓叫过来扶着她，也不让警察扶了。

“对了警察同志，她之前就在村里造谣说我和我妈是敌特，能把她抓起来吗？”陆晚故意大声问道。

警察看了王翠花一眼，真把一个中风的老太太抓到局子里关起来，他们都嫌麻烦。

顾战一眼就看出警察脸上的顾虑，故意大声道：“那当然，不过我看还是算了吧，怎么说都那么大岁数了，又刚死了儿子，陆晚同志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对，陆晚同志，怎么说她也是你奶奶，你爸这又刚死，你看她身体也不好，不然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警察一看有台阶就赶紧借坡下驴，这要真把王翠花抓起来，还得有个警察伺候她，怎么说都是个大麻烦。

“那她要是不知悔改呢？”

“她要是不知悔改我们肯定给她抓起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警察说完就直勾勾看着陆晚等着她的回答。

陆晚死死瞪着王翠花，恨不能把一口牙都咬碎。

她恨毒了王翠花和陆满囤。

要不是他们把妈妈的东西全烧掉，妈妈早就能证明身份，方家一大家子也不用为平反想办法。

他们两个害了她妈一辈子，她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顾战看到陆晚咬紧的牙关，攥紧的拳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压低声音道：“她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就算抓了也能办取保候审。”

陆晚这才回过神，极为无奈地点了点头。

警察见陆晚松了口，赶紧找了个由头躲了。

把该签的字都签完，陆晚只觉得浑身疲惫。

陆满囤死了，她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可事实却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姐，咱爸的后事该怎么办？”

回家的路上陆小山怯生生地问道。

“你看着办吧。”

陆晚是半点没有心思给陆满囤这个伤害她和妈妈这么多年的人办什么后事。

“给你爸办后事，也要等结案了才能把尸体领回来。”顾战给陆小山解释了一句，照目前的情况看，陆满囤的后事一时半会也是办不了的。

到了家门口陆小山说先回去做饭，识趣地先进了院子。

顾战看着萎靡不振的陆晚心疼地搬过她的肩膀：“是不是还在怪我没让警察把王翠花抓起来？”

陆晚沉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说的对，要是我再坚持下去，警察不抓她，以后她会更无所顾忌。”

话说到一半陆晚的声音突然哽咽，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只是我觉得我妈妈也需要讨回一个说法，她被王翠花和陆满囤搓磨了这么多年，我只想替她讨一个公道，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