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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喜欢,还是瞧不上?
谢仪意念微动。
崔简之不喜佩饰,唯一的玉佩是他五岁生辰时,崔老爷赏的羊脂玉,空心浑然天成,窥得简字。
亡父给他的生辰礼,意义非凡。
而这枚做工精细的佩环在刚刚情事上涌时,被崔简之亲手挂上了谢仪腰间。
谢仪不动声色将玉佩拢到袖中,正思忱着,崔简之大步迈入院落。
男子端方,清润与弯月并肩,似是把礼仪教化刻到了骨子里:“问母亲安。”
他炽热的眸光落在谢仪身上,转瞬即逝,快得让谢仪以为只是错觉。
崔夫人不觉有异,她眉目因玉佩丢失更加严肃:“玉佩怎么回事?莫不是你院里下人监守自盗?”
“孩儿也是如此猜测,这才来请示母亲,可否让谢姑姑去孩儿院里肃清这些下人,秋闱在即,孩儿不想因此事烦心。”
在人前,崔简之绝对是谢仪最出色的学生。
他谦卑清润,任哪个少女瞧了都忍不住黯然心动。
可谢仪听得懂崔简之话中的含义!
调她过去办事是假,想要日日寻欢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谢姑姑的能力,确实有目共睹。”
崔夫人没看懂他们之间暗潮涌动,反倒遂了心意:“秋闱马上就到了,有她能到你院子里替我盯着,我也能放心。”
“那些不开眼的婆子丫鬟谁若动了歪心思,姑姑直接帮我处置就是。”崔夫人朝谢仪递去眼神。
她顺坡而下,也正好全了让谢仪帮忙去调查妖艳贱货的心思!
崔简之唇角浮笑,恭敬弯腰:“简之时刻恭迎姑姑大驾。”
母子俩一张一合就决定了谢仪的去处。
谢仪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一路跟着崔简之回到碧落院,谢仪身上轻响着玉珰清脆声,只有上好的羊脂玉,声响才会如此干净。
书房里,刚刚他们折腾的狼藉收拾一空。
书房里,刚刚的狼藉收拾一空。
虚掩的檀木门被谢仪打开:“公子日渐大了,得守男女大防。”
“姑姑是在以身效责?”崔简之的轻笑声像是在嘲弄两人先前肆无忌惮的隐秘情事。
谢仪头皮紧绷,本想迅速领了命下去跟下人们训话,却没想到崔简之大步上前,指尖蹭过谢仪手背。
每蹭一寸,谢仪耳廓上的轻颤就添一分,像有蛊虫在崔简之心头挠着:“外面的人不敢望进来。”
“姑姑,我送你的玉佩,你为何不带?”
“是不喜欢,还是瞧不上?”
崔简之说得不仅是玉佩,更是他。
“啪——”
崔简之掌间相贴的肌理温润骤然消散,只余疼痛和一片红肿。
谢仪很久不请戒尺,这次是特意带上,打醒崔简之的脑子里的旖旎心思。
她像看不透崔简之眸光怒火滔滔,笔直地跪倒在地,双手将玉佩奉于额前。
“公子,既是亡父所赠,您该收好。”
她下手的力道没比崔简之记忆里散去分毫。
“谢仪,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打我?”
崔简之气急反笑,他迎上的依旧是谢仪沉寂目光。
谢仪并未因崔简之话语掀起任何波澜,反而愈发抿紧唇角:“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奴婢教养公子多年,不要求公子唤一声师长,但最基本的敬重,你该给我。”
至少,不是忤逆她意愿的动手动脚!
崔简之是今科士子,又有婚约在眼前!
若做这种混账事被人发现,他会被说风流成性。
她的小命更是会被牵连。
男子背光于窗棂下,只定眼望她:“我不敬你?”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你想要的我都会去你夺来,你为何非要惹我不快?”
那双眼里盛着的是滔天怒火,谢仪不偏不倚地撞进去:“奴婢想要的,自己会去拿。”
她没有发现崔简之呼吸急促起来,仍在说着:“你我主仆,不做纠缠对谁都好。”
这是谢仪心底最真切的想法!
崔简之有些参不透胸腔弥漫的涩涩滋味,只能一把提起谢仪的衣领,眼神顽劣又带着偏执:“姑姑,这可由不得你。”
又是一戒尺落在崔简之背上。
他吃疼地咧了牙根,很快,又来一下。
“嗔闹喜怒不露牙根,公子,难道你连这些最基本的教养规矩都不记得了?”
崔简之松了手,清冽的眼里难得地透出了丝丝阴骛。
谢仪温润小脸绷紧,似是恼了。
崔简之抬了抬手,终究没舍得动谢仪分毫,却是注意到外面的窸窣动静:“谁在外面?”
端着冰镇酸梅汤的锦思站在门口许久,听见声音,她才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看到锦思手上端着的东西,谢仪蹙了眉心。
锦思打抖的双腿时,让她疑心更深:“天热吃冰伤身,公子科考在前,容不得闪失。”
谢仪威严很深,锦思立刻就想退下。
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从锦思手心端过碗盏,一饮而尽。
崔简之是在刻意和谢仪唱着反调:“熬得不错,赏。”
锦思身子紧绷着,隐隐松了口气。
她抬头接过空碗时,眉眼间的跃跃欲试却被谢仪捕获。
酸梅汤里,恐怕有料。
待屋内再次只剩他们彼此,谢仪隐匿眉眼中的深思,叹了一声:“公子屋里的这些人确实该教训了,秋闱在即,竟还浑然不顾公子身体。”
崔简之伸手,本想拂过谢仪一丝不苟的鬓间,最终还是因她的后退闪躲落了空。
他声带嘲弄,堵着一口气:“姑姑大可放心,一碗酸梅汤还耽误不了你心心念念的秋闱。”
“至于锦思,她是我身边的人,不归姑姑管辖。”
谢仪眉目微动,片刻后,恭敬埋头:“奴婢知道了。”
她身形单薄,定定站在屋内。
崔简之时常想,这样纤细美人怎么就学不会示弱讨喜?
“姑姑奉了我母亲的命,打算怎么交差?”
崔简之迎上谢仪略带不耐漠然的眸光,心头依旧堵着:“不如我帮你随便去抓一两个姿容卓越的,当姑姑的挡箭牌?”
谢仪眉梢凝拢,眼底辨不出情绪:“比起后宅妇人之事,您更该将心思放在圣贤书上。”
戒尺在谢仪手里,不晃不荡,却时刻威慑!
崔简之不怀疑,他再忤逆半句,就又得尝尝滋味。
他牙关一紧,最终,老老实实地拿起书。
读书声朗朗悦耳,谢仪却转身回屋。
崔简之知道谢仪要来,特意留了间最大、最敞亮的屋子给她,离主屋也近。
他想方便行事的隐晦心思过于明目张胆。
“不必,我与锦思同住。”
这位崔简之身边的一等丫鬟,心思似乎并不纯正。
